第21章(第2/3页)

陆宁远!

他这么快就过来了!

转瞬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合,生死相搏的关头,刘钦也没有什么当正人君子的意思,打马绕到一旁,悄悄引弓,准备寻机朝呼延震放上几支冷箭。

但两人斗在一处,身躯交缠,他几次抬手,几次又暂且放下,最后索性一箭射翻了呼延震的马。

但附近夏人也不是干看着,见他靠近,马上围上前来,一时劈不动他身上重甲,但也把他座下马砍倒。

刘钦与呼延震同时落地,刘钦因为有亲兵接应,不算狼狈,马上又上了马,呼延震却在地上连滚几圈,躲过陆宁远一串白晃晃的枪头,找个机会挺身而起,趁着陆宁远进招的功夫,猛地侧身避过一枪,手肘一翻,把他枪杆夹在腋下,两手顺势握住枪身,狠命往自己这边拽过来。

他早看出陆宁远有一条腿不好使,无论是站着还是在马上都不易保持平衡,虽然刚才被刘钦偷袭,一时狼狈,但也全不把眼前这个只是长得高点壮点的汉子放在眼里,落地之前就想好了应对之法。

果然,陆宁远拉他不过,身子渐渐向马下栽去,呼延震见状,脚下向地里一扎,更添了几分力气。可谁知下一刻陆宁远忽然松手放开了枪,他不及收力,踉跄着向后便要坐倒,一旁陆宁远却已顺势跳下马,“铮”地一声掣了腰刀在手,右手拨开枪杆,左手挥刀朝着他直劈下来。

呼延震瞳孔一缩,幸而与人对敌惯了,临阵时颇有应变急智,两腿在地上猛地一蹬,电光石火间身子向上窜出几寸,陆宁远那原本正对着他脖颈的一刀就落在胸甲上面,隔着两层甲仍击得他胸口闷了一闷,足见如何势大力沉,要是刚才没有躲开,现在他怕是已身首异处。

他奋起枪杆一扫,逼退陆宁远,从地上匆忙爬起。

他绝没有看错,陆宁远不声不响,脸上甚至也没有什么表情,可刚才那一招时的凛凛杀气,全不在自己想杀刘钦的心思之下,只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恨自己?

但无所谓。陆宁远想杀他,他又何尝不想手刃陆宁远?当日就是这人当着他面截走刘钦,就是今天不来找他,他也迟早要去同他算账。

呼延震眯一眯眼,调转枪头,稍稍往旁边走出两步,引得陆宁远跟着转身,借此观察着他的动作。

可忽然,身后传来鸣金之声,呼延震一愣,不知道出了什么事,眼见最想杀的两个人都在眼前,自己就算以一敌二也有胜算,况且眼下我众敌寡,若再给些支援,迟早能把刘钦围住,但军令如山,不容违抗,只得恨恨骂了一声,举枪往陆宁远身上掷去,趁他躲避的功夫,抢了匹马翻身而上。

待要走时,他忽然勒住缰绳,转身对不远处的刘钦道:“先不忙得意,你肩膀上那颗脑袋先寄下,俺迟早来拿!”

刘钦嘿然冷笑。

他从前在夏营当中,生死由人,几次被呼延震所忤,也没法反驳一句。如今他总算可以无所顾忌,可身为雍国储君,与呼延震这个小小的夏人佐领在阵前做口舌之争,自己倒是无谓,却恐怕授人以柄,日后要被夏人和刘缵拿来大做文章,说他举止轻佻,有失国体,于是并不答话。

呼延震却以为他是自恃身份高贵,不同往日,便不屑再同自己说话,愈发着恼,笑骂道:“嘿!你如今换了身衣服,倒拿起乔来了,不是之前在营里舔俺腚(和谐)眼的时候了!”

刘钦几乎没听过这么脏的话,尤其在两军阵前,而且还是说他。一时脸色微变,张开了嘴。

但情知如果同他争论,说自己何曾做过这样的事,呼延震一定会顺势纠缠不清,非但无济于事,自己只会愈发地颜面扫地。可若反过来骂他,呼延震这混不吝的哪里在乎,吃亏的还是自己。一时气得脸上发红,手指都抖了起来。

呼延震见他如此,大笑两声,还想再说什么,忽然神色一整,矮身躲过一箭。

他朝射箭处看去,见陆宁远已经又把一箭搭在弦上,到底没敢托大,只匆匆看了刘钦一眼,对他比个手势,打马向后退去。

刘钦面泛薄怒,指着呼延震的背影问陆宁远:“不追么?”

陆宁远跛着腿走到他马头旁边,“夏人未败,退军定有缘故,此时追击容易为其所乘,不如先引军回城休息,再行观望。”

刘钦听他言之有理,只得作罢。低头瞧见陆宁远受伤未愈的右手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,想到他今日那两箭,不由得神情一动,也跳下马,指指他的右手,“先简单包扎一下再进城吧。”

他今日亲身陷阵,同样浑身浴血,在城上城下各受了些伤,尤其一张面孔被碎石划破数处,血流满脸,脖颈上还横着一道险些要命的血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