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(第4/4页)
今天也是一般。以常理推断,两军平地列阵,周围没有阻挡,一个带兵之将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拉长军阵,让对方难以绕后,同时左右各置一路骑兵以做策应。
陆宁远却敢冒此大险,不惜将右翼舍给对方,在左翼抢先一步制敌。若是他这阶梯状的军阵前后拉得太深,步兵各阵便会散乱无法彼此支应;若是他拉得稍浅,就会被秦良弼赶在前面。若非实现演练过、实践过、用这法子取胜过,他如何能安排得如此精妙,如何能这般胸有成竹?
刘钦道:“看来是陆指挥获胜了。”
熊文寿如梦初醒,想起自己还有为群臣拆解战事的职责,再开口时声音却低得多了,“是,是……陆将军出奇而能制胜,用的这个法子,臣……臣方才也未体会到其中深意。”
他一开口才发觉没什么可说的。陆宁远这军阵形制并不复杂,他只看一眼便能记住然后原样排出,但对着秦良弼,十之八九是难以取胜的。
用这法子,对时机和距离的把控只要差上一点,恐怕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,因此绝非旁人所能轻易掌握,他自然也就没法对众臣讲出什么,就是陆宁远自己在这儿,怕也说不出个一二三。
这便是真正的“运用之妙,存乎一心”。陆宁远胸中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,熊文寿从前因着心中怨气,从没想过、也不承认,这时却忽感一阵震怖。
旁人或许不知其中厉害,但他却清清楚楚:这等韬略,举朝恐怕未有第二人。若非这人从娘胎里就对着夏人演练过了兵法,那么他便是不世出的天才——还有可能二者兼有。他这被这匹千里马踩在脚下当做垫脚石、只能眼望着他扬尘而去的老上司,不是第一个、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陆宁远的前途绝非他所能预计,现在两人只差了一点,日后自己恐怕是再难望其项背的了。
刘钦一直正襟危坐,这会儿终于从椅子间站起,高声道:“好精彩!赐酒,给他们两个都赐!”说着含笑扬眉地走下看城。
看城下面,陆宁远已跨着紫骝马,马蹄得得地迎上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