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八十年代的算命江湖(第4/19页)
三条算准一条,就足够了,周玉郎接着说:“你丈夫有外遇,你也有!”
少妇低下头。
“对不对?”周玉郎追问。
“对。”
“我劝你赶紧离婚。从你的八字来看,这段婚姻至多能维持三年,再长了就要出事了。”
少妇一惊:“没有挽救的方法吗?”
“恐怕要人财两空啊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你要是执意不离,还会有生死之灾!”
少妇大惊:“生死之灾?”
“对。白虎当头坐,出灾又出祸。明年你是白虎加临,可能得回回头。”
少妇不解:“什么叫回回头?”
周玉郎故作不耐烦状:“回回头,就是要回去了,不在世上活着了,要死了!”
少妇眉头紧皱。
周玉郎又说:“这个灾,和你小时候的一个灾特别像。我算你12岁之前,有个大坎,但你闯过来了,对不对?”
少妇紧张地思考着:“没……没什么大灾啊……”
“你再仔细想想,肯定有!”
“我四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,这算不算?”
“当然算了!这属于病灾,但你走过来了,小孩根重,能经得起灾祸,大人就不行了。”
这番幼年灾祸的批算,也是算命先生常用的伎俩。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风险,水灾、火灾、车祸、疾病等等,一个人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,总会遇到几次灾难,尤其是幼小阶段,比如生病,比如淘气玩耍掉进水坑、粪坑,比如从桌子上摔下来,比如上树爬墙摔断腿,小孩的天性就是探险和认知,外来伤害在所难免,每个人都如此。但这些事情到了算命先生嘴里,就成了天机神算,准确率近乎100%。
“那……师傅,我能不能防一防?”少妇问。
“还是尽快离婚的好。如果暂时离不了,我先给你一道符,你装在身上,至少能保你平安。”
“那太好了!太好了!师傅费心了!”
周玉郎摸了摸抽屉,拉开,从里面拿出一个红纸包,递给少妇:“这个符,你要每天都带在身上,七七四十九天之后,烧掉,烧的时候,冲着西南方向,磕三个头,别让别人看见。”
“好好,我记下了!师傅,您看让您这么费心,我大概该给你多少钱?”
周玉郎扬扬头说:“你听我说,算卦就是10块钱,这个符,我是请别人画的,我自己看不见,只能告诉别人怎么画,这些符都是在半夜子时,鸡不鸣狗不叫的时候,拿朱砂画的,所以,我得请人吃饭,让人家半夜给画,所以这个符的钱,没多没少,你看着给就行,意思意思就行了。”
那少妇摸出钱夹,掏出一张百元钞票,塞到周玉郎手中:“师傅,这是一百元,请您拿好。”
八十年代中后期,一百元可是大票,周玉郎的手都有些颤抖了:“哎呀,谢谢了,谢谢了。”
“师傅客气了,我应该谢您才对。”
很快这件事就传得家喻户晓,周玉郎逢人便说:“一个大款来算命,因为我算得太准了,人家一下子就赏了一百元!”
他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。龙凤听后,托人捎话说:“做人要低调。钱财有时是灾。”
这件事也惹得七坝头王家贤蠢蠢欲动。
王家贤当年入堂口比我早,但坝头排行却比我低。他的志向一直是很大,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,后来遇到祖爷进入“江相派”,以教师身份隐藏在学校中,专门钓学生家长这种狍子。
后来在三坝头、五坝头的蛊惑下,意欲造反,终因良心发现,提前一夜向祖爷告密,这才免了一死。
他和三坝头是一个类型的,书生气很浓,头发总是油光锃亮地向后抿着,一副谦谦君子相。后来从监狱出来后,他第一个找到对象,结婚生孩子,怎奈他老婆不太争气,一连生了三个丫头,就是生不出儿子。
后来,他又向四坝头求教秘方,当年《扎飞秘本》里曾记载了一些生子药方。
四坝头听后笑着说:“七弟啊,都什么年代了,你还抱着咱‘江相派’的老古董不放,那些方子无非是五味子、丹参之类的滋补强壮之药,咱们‘江相派’只是投机了50%的概率,反正不是生男就是生女,一旦狍子生了男孩,那就是咱‘江相派’之功,如果生了女孩,那就是狍子命中注定。你忘了当年咱们怎么对付前来求子的人了吗?”
七坝头无奈地笑了笑,说:“当然记得,我只是求子心切啊。《扎飞秘本》当年祖爷不让我们碰,通读全文的只有你和四嫂,我还以为有我不知道的内容呢。”
“呵呵。绕来绕去把自己都绕进去了。”四坝头也笑了。
当年,我们行骗时,经常会遇到登门求子的人。